前几天邻居家的院子里多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,它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黑黑的铁链,铁链另一端栓在旁边铁栅栏上,它的活动范围只有4平方米左右。它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,呆呆地望着东边,望着我 。
有一天,我仔细观察了它。它与周围泥土的黑,水泥地的灰,菜地里的绿形成鲜明对比,周围的颜色显得那么杂乱,而它白白的身子显得那么干净,像一团雪,又像一团棉花,它朝着我,安安稳稳地坐着,显得很深沉的样子。眼睛圆圆的、红红得像两颗大大的石榴籽。然而它的鼻子暴露了那不安分的心。它的鼻子尖没有绒毛,肉乎乎又软塌塌的,像一块土灰色的橡皮泥粘在脸部中央,不停上下抽动,仿佛它全身的活力都集中在这个鼻子上,抽动,永不停止地抽动。鼻子很“活泼”,两颗眼睛却很呆。两颗非常漂亮的红眼珠子,一动不动、直勾勾望着前方。它那两只长长的耳朵直直挺立在拳头一样的脑袋上,仿佛两个水仙花的花瓣。
小时候,我家饲养各类小动物丰富了我的童年。对于兔子那乖萌的模样,我自然也饲养过。一对可爱的兔崽子是由妈妈从集市上买的。为了让兔子过得舒适,我从不圈养它们,它们很自由地在院子里跑。过了几个月,两只小兔长成了大兔子,生下了一窝幼崽。虽然兔子不与我交流,但我和我的家人都能看出兔子一家正享受着幸福生活。母兔时刻围着小兔子身边,公兔每天跑出我家院子,以前它是从不出院子的,而现在它每天都在早上出去,晌午回来,有时弄些枯草干叶给小兔子搭窝。
母兔在家里照看小兔子,只有在公兔临走前和回来后,在院子门口嗅嗅公兔,像是道别和问候,其余时间寸步不离小兔子。
突然有一天下午,母兔举动与以往不同,在院子里一个砂砾堆上频繁挖洞,挖几下又换了位置挖,一会儿砂砾堆上出现七八个深浅不一的洞,母兔有时会停下来,瞪着圆圆的红眼睛,鼻子上粘满了砂砾,急促地喘息着。
“不对,公兔平时都在中午前回来的,今天没回来!”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。爸爸拉着我一起去外面寻找。
穿过一堵墙就是打麦场了,那里平时是荒地,只在五月份农忙时热闹起来。临近它的是一家小型陶瓷厂。只见各种陶瓷品摞在地上。我们去时,工人没在工作,十几个人却在兴致勃勃地做饭。大铁锅里冒出浓浓蒸气。
不祥的预感立刻笼罩了我,爸爸走过去问“今天做什么饭呀,大家这么高兴。”
“今天幸运,逮到一只兔子,给工人们解解馋。”包工头满脸“彩云”,盛起一勺兔肉让爸爸看。
“是什么样的兔子?”爸爸急切问。
包工头见爸爸对兔肉不感兴趣,“彩云”立刻消散,将勺子又放回锅里搅拌着,抬起胳膊指向一边,“兔皮在那儿。”——洁白的短毛,尾巴上有一V型豁口,那正是我家的兔子!
工人们听说是我家的兔子,连忙道歉,并邀请爸爸一起享用。爸爸拒绝了。
回家后,母兔还在不安地挖洞,过了几天,母兔跑出了院子,回来没多久死了,留下两只幼兔。幸好有人类的照顾,两只幼兔一天天长大。
这时,邻居阿姨突然从屋内出来,拿了一块馒头,向兔子旁边扔去,兔子立刻结束沉思,拳头般大的头部慌乱地左右摆动,又迫不及待地向馒头上靠,铁链哗啦啦响。它的嘴唇一碰到馒头,就立刻张开,急切地咬起来。嘴唇的两边非常快地交替鼓动,两只前爪放在馒头两边,仿佛怕谁把馒头抢走似的。它的眼睛半眯着,只剩下两个时隐时现的粉色的点。都说兔子喜欢吃青菜和萝卜,没想到对馒头也这么钟情!
馒头吃完了,它用两只前爪擦了擦脸,嘴唇还在鼓动。过了几分钟嘴里的馒头也吃完了。它又左右摆动头部,发现身边没有吃的了,又开始“沉思”。
动物丰富了人类的生活,而我总觉得这里有一些遗憾。是人的自私?还是动物的可怜?……反正有很多不和谐。